踪

【莫萨无差】他拒绝光，于是光熄灭了

     萨列里毫无疑问是爱着音乐的，就如同爱他的生命。

     但。在这个世界上，比他的生命重要的事物，太多了。

     名誉，声望，地位，与别人的看法。

     萨列里面无表情的在五音谱上写着一个又一个规整的音符。他的谱子就像他这个人一样，古典，又不失趣味，可以轻易的让那位殿下和维也纳的各位看客拍手称赞。

     萨列里看着笔下的黑色音符，麻木的大脑甚至无法思考。他的曲子要对得起他的名誉，而不能像不知礼数一样把乱七八糟的音符全部都往上面放。

     萨列里想起来他的老师，一个和他一样的音乐家。想起来在他懵懂的少年时代，他磕磕绊绊的写下了一首真正完全属于他的乐谱，他兴奋的拿去想要给他的老师看。

     萨列里的谱子被狠狠的撕掉了，他也被他的老师训斥了。纸屑漫天飞舞，他的音乐被他的老师，他最尊敬的人给否定了。

     理由是，“太多音符，宛如不知礼数”

     真可笑不是吗，那是他的第一首音乐，是一首小调。虽然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记得那本是个什么样的谱子了，但是他还记得那写着谱子时候他的心情，快乐又开心还有点点兴奋。

     而当他的音乐被自己最尊敬的老师给否定的时候，心中跳跃的音符和快乐还有对着音乐的热情与爱，连着那缓缓落地的音谱碎片，被人如垃圾般粉碎掩埋在土地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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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莫扎特转身，右手在头顶旋转了两下，在身旁滑了个半圆后搭在左肩，左手背在身后，俯身低头冲着观众席行了一个花哨的礼。

     萨列里紧紧攥着袖口，他淡淡的看着场中笑的如同太阳一般灼目的莫扎特，用尽全身力气来克制住自己想要和周围观众一样夸赞出声。

     “您觉得如何，萨列里大师！”

     莫扎特昂起下巴，他得意的看着怔愣的萨列里。

     萨列里回过神，他咬了咬舌尖，克制着颤抖的声线。

     “…太多音符”

     萨列里狼狈的转身，他抓紧胸口的领花，听着后面传来了莫扎特的大笑声，萨列里突然觉得不堪。

     萨列里嫉妒莫扎特，嫉妒他可以肆意挥洒他的热情，他对音乐的爱。而他不能，也做不到。

     罗森博格这个时候踩着他的细跟皮鞋走了过来，他说他可以让莫扎特的曲子唱不下去，而萨列里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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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今天是首演的日子，萨列里难得的迟到了。

     他看着已经散场的大厅，和脸色苍白的莫扎特对视。

     “您迟到了，萨列里大师，演出已经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  说完莫扎特就转身离开，留萨列里一人独自站在大厅中间。

      萨列里低着头，手再次抚上了胸口，紧攥着。

      他有点后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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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莫扎特死了，那个天才死了。

     萨列里跪在床旁，衣着不在像平时一样整洁利落而是凌乱不堪，衣襟上全都是酒水干涸后留下的污渍。

     柔软的大床上散落着乐谱，这些全都是莫扎特所创造的奇迹们。他珍视的拿起了一张，痴迷的看着。

     萨列里一手拿着酒杯，一手拿着乐谱。他看完一篇就仰头喝一杯酒，喝的很急，来不及吞咽的酒水顺着下颌线流淌在胸膛上，阴湿了本就不干净的白色衬衫。

     他突然想笑，于是他就笑出来了。

     “哈哈哈哈…哈哈哈哈哈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 他笑到咳了出来，咳出来眼泪，然后就止不住了。

     萨列里抱着莫扎特的乐谱，紧紧的搂着，然后放声大哭。